2008-01-08 小奚
该剧的引人之处体现于内涵上的三重升华。第一重升华不言而喻,全剧开头即以鲜明的笔触揭示新旧两种生活的巨大反差,标明其决非一般的家庭剧,而是一个社会题材,力图揭示我们民族新旧交替步履维艰的进程。
新生活乃必然指向,更适于人的生存和发展,与之相比,原有的生活方式无疑陈旧过时;但该剧的过人之处在于它不仅指出原有的生活方式已成习惯,人们与之日久生情,更指出,那种生活方式也是我们历代先辈历尽艰辛奋斗而来的结果,这是该剧的第二处升华,使其一般的社会意义融入了更为深广的历史感与文化内涵。撼人心魄的陕北民歌把我们拉回到久远的年代,黄土地,黑棉袄,一碗粮食一碗水,一幕幕风味浓郁而意绪沉重,新娘新浴的凄美图景尤其令人泪落。
第三重升华首先体现在大明二明看《动物世界》,二明当然是瞎看,大明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一幕紧接大明父亲之死,我们由此可见真正的艺术创作与庸匠涂鸦的分野。即老头儿死,只有两个图景,先是澡堂内昏迷可能死,然后灵堂上肃立确定死,在惜墨如金的简练之中,顾及了情节的自然发展和观众的心理顺承,没有作任何滥情文章,立即抓住机会,深入阐发,以《动物世界》讲述自然界动物旧灭新生,把父亲之死----一个生命的生死消弥与一种生物的存亡延续相联系,使文化历史内涵更具有了某种本体意义。从闲处着笔,使主题深化,其四两拨千斤的做法,类似《阿甘正传》中哪个无人注视的人类登月成功的电视节目。第三重升华----由《动物世界》而来的这种终极感在到圣湖洗澡的西藏传说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分外动人。
黄土高原新婚洗澡与西藏传说到圣湖洗澡这两段异质性的情节,除作为两重升华,还有另一种作用。前文提到,该剧没有多作感情文章,实际上全剧在情节背后贯注着十分明朗的理性思考----即变革的必然性和复杂性。这种思考从隐性透到显性的一笔就是大明对不停潜水的二明说要接受现实的一番话。而黄土高原故事以酣饱的意象,西藏传说以悠远的意境,二者同时以醒目的色彩,使得对澡堂的现实描述不致过于逼促同时令那根理性线条也不致过分坚硬。
经过如此三重升华,内涵挖掘已堪称充分,加之大明父亲之死直写之笔虽然甚少,而实际上其后的所有情景全笼罩在那死的氛围和影响之中,这样接下来的一幕幕就显得特别意味深长。该剧手法有一独到之处就是许多场景的重复出现,极耐咀嚼。
二明独自跑步又到扭秧歌的地方,又一次出现一个扭着步舞扇子的镜头,与刚刚发生的死亡鲜明对照,令人油然想到意象主义。二明浇水使那孩子终于在台上歌声出喉亦极富寓言意味。结尾时二明唱《我的太阳》,既是旧亡的挽歌又是新生的赞歌;剧情结束了,但大明女友挂断的电话却迫使我们继续暗中的理性线索:变革新生,任重而道远,大明将如何以待二明?二明----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甚至整个传统文化,其价值究竟何在?难道就像二明,一个傻子那样,在台上起哄凑趣,可爱复可悯?
不知为什么,耳畔响起诸种声音:什么天人合一体现了环境保护,儒家思想下开民主,二十一世纪将由东方文化拯救西方文化的弊端等等。当然,把这些学者通人的台面东西联想到傻子二明身上,足见笔者之浅薄无聊,信口雌黄,姑博一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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