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09 来源:张磊博客
母乳是孩子最好的食物。”
在医院走道上,一位母亲看着墙上的标语怵然落泪。
与其他孩子相比,她的孩子只愿吃她的母乳,不然就会很大声地哭,不断颤动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孩子越是如此,她就越愧疚。
因为她的孩子是“毒品婴儿”。
当受精卵在子宫内膜上着床,绒毛膜开始生长并深入子宫壁的凹陷处形成胎盘。
这个保护胎儿唯一屏障,也为胎儿成长提供养分。
胎儿发育所需的物质,在母亲血液流经胎盘时,提供给了胎儿。
即使,这些血液有毒,胎儿也只能接受。
说到这里,“毒品婴儿”的成因已经很明白。
如果母亲在怀孕期间依然吸毒,毒品就会循着血液进入胎儿体内。
这无异于被迫吸毒,胎儿会在娘胎里上瘾。
出生后,也只能靠母亲的毒奶维持,不然就会有严重的戒断反应。
成人因为戒断反应,会变得焦虑、精神恍惚、暴躁。
尽管婴儿的表达方式不同,戒断反应却类似。
他们情绪激昂、兴奋,歇斯底里地尖声哭泣,有时像犯困般地哈欠不断。
身体也同样“亢奋”,吮吸动作一刻不停,呼吸急促、四肢不时颤动、间歇性地抽搐……
这些行为,仿佛在告诉看护人:我需要毒品。
去年9月,西班牙发生一起“可卡因婴儿案”。
年仅1个月大的婴儿在检测中,被发现有脑损伤的症状,而致病源正是臭名昭著的可卡因。
父母双方因无法忍受婴儿过分聒噪,送医就诊后,却将自己吸毒的恶行暴露在警方视野下。
医生从婴儿体内,检测到可卡因成分。
因为一个月大的婴儿获取食物途径有限,无非母乳喂养或是喝奶粉。
母亲否认喂养母乳,也排除可卡因随母乳流入孩子体内的可能。
这也让院方肯定,母亲是在怀孕期摄入可卡因。
西班牙九成纸币残留可卡因
因为刚出生的婴儿太脆弱,院方担心他无法承受太多的检查。
婴儿“毒奶成瘾”,又无法喝到母乳,最终毒瘾发作导致脑部受损。
判断毒品婴儿与否,其实大多时候,只能靠护理人的经验判断。
通过检测婴儿的排泄物能进一步确认,而护理得当也能帮这些小生命远离风险。
只是能判断、护理好又何用?
婴儿们早已因为毒品失去一个正常的家庭。
在美国辛辛那提市立医院,也有着这些特殊婴儿。
在《辛辛那提询问者报》*中,记录下了八个月大的Elliana短暂的“家庭回忆”。
*注:美国东部时间2018年4月16日,《辛辛那提询问者报》由于报道了美国辛辛那提海洛因毒品泛滥问题而斩获了普利策奖的地方报道奖。
《辛辛那提询问者报》展现的报道数据
周三,母亲带着她来到医院检查。
因为母亲怀孕期间吸食海洛因与其他阿片类药物,Elliana出生后就一直伴随有戒断反应。
母亲对此后悔不已,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她与孩子未来都能不再沾染毒品。
恰好,Elliana的检查结果一直很不错。
但毒品面前,人类的意志与期许太渺小,更讽刺的是,吸毒者往往亲手打破自己的希望。
Elliana母亲10天后死于过量摄入海洛因。
与Elliana相似的婴儿还有许多,他们的父母不然败给法律,不然,败给毒品。
他们只能等待愿意照顾他们的收养人出现。
在美国1995年和1996年的《全国家庭药物滥用家庭调查》中,410万吸毒女性中约有3%的人在怀孕期间继续吸毒。
吸毒让部分女性失去生育能力,让部分女性生下“毒品婴儿”。
吸毒群体滥交、用身体换钱的情况,给毒品婴儿再增加感染艾滋的风险。
更讽刺的是,这些婴儿出生后却要靠“毒品”救命。
为了缓解婴儿的戒断症状,医院只能给他提供与孕期吸收的毒品相似的药物。
例如,用于治疗的药物:吗啡、美沙酮和丁丙诺啡。
一旦症状得到控制,就开始随时间逐渐接受较小剂量的药物,直到不依赖药物。
因为在娘胎中受到毒品侵害,他们的肠胃系统、神经系统皆受到破坏。
他们容易因为腹泻而脱水,需要通过静脉注射液体防止脱水。
如果情绪过分激动,需要有人不间断地给予安抚。
他们需要足够的养分,一般采用热量更高的配方奶粉。
多数接受治疗的婴儿在5到30天内会好转。
在有效的护理下,他们最终能够摆脱对毒品的依赖。
不过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仍是毒品的“易感人群”。
与“毒品婴儿”相似,还有“药物婴儿”。
国内相关研究不多,但问题确实越来越严重。
医学上将两者合称为“新生儿戒断综合征(NAS)”,是一种复杂多变且尚未被完全理解的新生儿行为障碍的征象。
从较早期的数据来看*,孕期吸毒引起NAS的概率在55%~94%间,而药物暴露的发病率在3%~50%。
相比之下低许多吧?
可惜自1995年以来,出现药物相关症状的婴儿还是增加了45%。
因为药物使用更加频繁,药物暴露无法得到有效的遏制。
*注:因没有找到更为可靠的数据,这一段数据取自美国儿科学会1998年发表的文章,详见参考资料。
这些药物不一定是些罕见药物。
普通如感冒、疼痛和过敏药物,因为含有布洛芬、阿司匹林而不应该使用。
又或是在孕期,不得已使用的镇痛药、麻醉药(阿片类药物)、皮质类固醇、抗抑郁药,过分使用都存在风险。
乃至于咖啡因、尼古丁、醇类物质,都不宜过量。
这并不是说孕期不能用药,只是用量与用法上,要听下医生建议。
必要时,也该与医生强调自己的担心。
在美国,NAS情况最严重的是田纳西州。
此州立法中,还出现过许多激进的法律法规。
针对用药,提出将药物依赖婴儿的妇女定为刑事犯罪。
但这提案最终没能通过,人们担心会加重孕妇打胎的数量。
而针对吸毒,一直有人提倡:吸毒者不应享有生育权。
在田纳西州还曾颁布一项新命令:愿意接受避孕手术、输精管结扎术的犯人,能够减刑。
方案发布至2017年7月为止的数据显示,24名女性与38名男性选择接受。
但这并不代表了新命令是对的。
在美国的自由观念中,这无疑阻碍了人们怀孕与繁衍的自然权利。
因为规定的趋向性,存在暗示人们接受手术的嫌疑。
这项新命令是否可行,还有待商酌,但有时关于自由的争论,实实在在局限了美国对于毒品的态度。
怀孕的囚犯被带入医院诊所接受美沙酮和咨询
美国已经被毒品侵蚀得相当严重。
西方人将吸毒称作“美国病”,如今美国也还是“超级毒品大国”。
不过,被毒品所吞噬的国家并不止美国。
面临着毒品、药物依赖一系列问题的地方比比皆是,而毒品婴儿无疑是其中的缩影。
在毒品营造的异度空间里,吸食者能够得到所有的满足。
但享受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空荡荡、脏兮兮的房间。
当然,还有空落落的内心。
我们常说“孩子是父母前世欠的债”,这是一句流传甚广的情话。
对于吸毒者来说,却只能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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