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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名导赵宝刚:我愿沉浸在美好的梦中

2006-11-20 来源:新浪娱乐

天世网络电视编辑的话

近期,本台正在热播由著名导演赵宝刚单纲监制的38集电视剧《风吹云动星不动》,为了方便大家对赵宝刚导演的了解,我们选登了这篇报道。

  工人经历─人生观和艺术观的基础

  孙庆(以下简称孙):在当导演前您有过8年的钢铁厂工人的经历和在电视艺术中心当工人打杂的经历,现在回首,这段经历对您后来的创作和生活什么影响?

  赵宝刚(以下简称赵):一方面是增加了对社会的认识,另一方面,是因为接触人的广泛,对于社会的基本群体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孙:今天来看这种影响重要吗?

  赵:重要。这主要和我当时所接触的那个群体有关,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我当时工作的那个车间是一个劳动改造的地方,所以那个群体并不都是工人,而是一个人才聚居的群体,里面有工程师,有的后来当了副省长,有的当了画家。可以这么说,那段经历对我以后对社会的认识以及美学观念都有影响。

  孙:在电视艺术中心当工人打杂的经历对你创作的影响是否更直接一些?

  赵:是。我今天所积攒的一些东西可能和那六年的生活有非常大的关系。因为以前做过了一段创作工作,演员也好其他也好,等于是对行当里的事情已经是比较懂了,然后再来做一些勤杂工呢或者是剧组的辅助工呢,就比较有目的性,是有想法的在做了。因为熟悉了整个制作流程,加上那个时候也看了一些书,书上的理论马上能得到实践的认定,所以这是一个边学习边实践的过程。这个对后来当导演也是打下了一个比较坚实的基础。

  《渴望》──奠定了我当导演的信心

  孙:《渴望》的创作您挂名的是导播,但你实际干的是导演?

  赵:对,一开始是导播,就是切换导演,后来就是做独立导演的工作了。

  孙: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当导演吧,这段创作经历给你什么收获?在这个过程中自己有些什么思索?

赵宝刚 (左) 和《风吹云动星不动》主角李小璐

  赵:其实那就是对我学到的东西的一次检验吧,一直想着做导演,那真正当导演了就检验自己的能力吧。《渴望》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实际是奠定了我当导演的信心。因为以前都是看,尽管你学你弄,但是你没有真正去导么。那么现在真正的导了,那成品实际上就是对你能力的一个检验么。

  孙:导的过程压力大吗?

  赵:没有。就觉得给我一机会了,可以显身手了。

  孙:特别兴奋有激情的状态?

  赵:有激情,有激情!

  《过把瘾》──充分准备下的一次出击

  孙:《过把瘾》当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几乎成为现代青年男女的爱情读本。这种成功在意料之中吗?

  赵:意料之外。那个剧,当时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这部戏是我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一个命题作品,原来都是奉命作品,领导让你拍什么就拍什么,这个剧是我自己选的题材,自己找的钱,自己组的班子,完全是自己弄,这个戏里揉进了我很多对社会的认识、对当前电视剧的认识以及想走的一条道路。可能经过这么充分的准备,你觉得结果应该是还可以,如果不可以,你不会去做。但没考虑到更多。因为那个年代,好像人的欲望还没那么强烈,还不会想到要通过这个戏怎么怎么样。而且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成名了,所以也不是说特别在乎这个。只是说,能够使你的作品得到社会认可实际上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孙:这是你第一次自主选择的题材,为什么选这个题材?

  赵:当时我对中国的电视市场做了一个分析,对观众的欣赏心理做了一个分析,我得到的结论是:中国没有一部纯纯粹粹的情感剧!严格讲,《过把瘾》是中国电视剧史上第一部纯粹的情感剧,就是光写情感,别的什么也不写。那我为什么选择这个题材呢,当时我分析了受众群体,我想知道人们最爱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发现有一个共性的东西就是人类的情感。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发现中国市场上没有这类电视剧。我当时就有那么个感觉,这个戏观众应该爱看,如果你写得很真实很生动,能感动人,那么应该能得到观众的喜欢的。

  孙:那您没有担心这个情感太琐碎太日常?

  赵:没。当一个想法成熟的时候,你会被它兴奋,没有想别的。

  孙:这个剧让王志文江珊两个长得并不出众的演员一夜之间成了偶像,他们两人的表演也确实是这个剧的一大亮点。你当时选这两个演员是如何考虑的?

  赵:这是我的一个……我管它叫“平民偶像意识”,他们不是真正的偶像,是平民化的偶像,人不需要长得很漂亮,但要很真实,搁在人堆里不显眼,但有性格魅力,能塑造出人物独特的个性魅力。比如江珊这个人物就是北京女孩的特质,王志文这个人物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这样比较亲切。然后加上你人物的个性魅力和演员的个性魅力的结合,我估计观众会喜欢。

  孙:在这个剧播出前,王志文就和我说过,让我注意那个剧,说肯定火。

  赵:在创作初衷时就有这个兴奋了。我是用48天拍完的。拍完剪完,确实感觉比较好。

  孙:但后来那么轰动还是出乎你的预料?

  赵:其实有一点预感。因为一开始我带着片子去的上海,请上海的记者朋友看。因为我觉得这是个北方戏,如果能在上海得到认可呢,我估计问题就不大了。北方我是不担心的。结果上海的记者们看完后是一致的好评。其实那时对后来的红有所准备了。但后来为什么又觉得出乎意料了呢?因为当时中央台一开始很迅速把黄金档签了,签的是八点档播。当时我们也很兴奋吧。结果后来拖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在黄金档播──实际上他们对这个题材还是有所犹豫,一直过了4、5个月才在晚上十点档播,其实这个时段已经让我没有信心了。但一播出就很多人来电话,播到第三集的时候已经是电话响个不停了,说非常好。我当时也有点懵,觉得:有那么好吗?后来我拿带子自个儿又看了一遍,我也没觉得有那么好啊!后来,真正的影响在于它夜间播完了之后,很多人给中央台写信,那么中央台呢就在第二个星期的黄金档,二套的黄金档播的。这一下就火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美学导向意识

  孙:从《东边日出西边雨》开始,您的作品呈现出非常突出的唯美风格,这在当时是自然形成还是刻意追求?

  赵:这个是刻意的。

  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识?

  赵:这和我当时的思想有关系。我认为我们的生存环境和我们整个人的生长意识好像不应该是当时那个样子。当时肯定对未来有一个期盼,特别是那时我已经开始关注一些美学上的东西了,对照国外的资料和信息,比较我们的生活环境,好像差距比较大。我总觉得我们的城市应该是……我们人类应该有这种美好的氛围,不应该是现在的这种状态,所以对当时的很多社会环境和自身的生活环境表示了一种很不满的情绪,于是想通过一个剧去营造一个未来比较美好的世界。那个时候我开始产生一种叫“美学导向意识”,就是想潜移默化地通过我们的电视作品使更多的受众群体去关注美学关注人们的生活水准,实际上有这么一个意识。

  孙:想通过这么一个剧来改变人们的一些生活状态和对美学的追求?

  赵:潜移默化吧。

  孙:那今天来看这种追求如何评价?

  赵:我觉得我是有贡献的。起码在电视领域里是有贡献的。实际上这种东西我一直走到了今天。比如说我拍真善美的东西不拍丑恶的东西;我只拍真情的东西,而那些揭伤疤的东西我不去写。实际上这是我历来的一个创作状态和准则。

  孙:这是你个人的选择吧。你觉得这应该是大家都如此追求的吗?

  赵:我觉得应该是。丑恶的东西不应该去揭。但这个东西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没法去展开说。

  孙:《东边日出西边雨》,你对美的刻意的追求体现在哪些方面?

  赵:第一是都市的美感。第二是人的生活情趣的美感,人生活是要有情趣的。第三,揉进了时尚的元素,当时还不讲时尚这个词,但实际上它里面的服装设计、家居设计、人物的生活方式,都是包含了时尚的因素。第四,它营造了一种生活的生存环境的美感。比如今天所有人住房都要装修。(笑)这个东西,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孙:这种唯美追求,你在后来有过改变和修正吗?

  赵:有。比如说《永不瞑目》是在朴实的生活中去追求最朴实的美感。可能不是那种形式上的美感了,而是生活质感上的美。

  孙:能具体说说这种质感上的美吗?

  赵:比如,一个戏首先要确定风格,《永不瞑目》是一个假定的故事,但是它里面的人物和情感思想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那么我们从美学上面就必须非常真实地营造出那些氛围。比如肖童住处,他生长生存的环境,他所到的祖国各地……我们当时跑了25个省市,行程2万5千里,把中国从南方到北方的整个的、当时的城市状态,都表现出来了,而且是非常准确地,让人们一看,就是非常亲切非常相信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们这个年代,而且是很真实的。这些是非常朴素的,但我们在朴素里面去追求一种美感,这实际上就是人物的美感,人物自身的美感。你会看到里面的所有人物,即使是坏人,也不讨厌。实际上这种美感是一个真实生活当中提炼出最真实的环境和最真实人物,赋予他们身上的这种美感,而赢得观众。

  追求时代的写照

  孙:你说你不愿拍丑恶东西,但《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其实是直面人性的丑陋的。

  赵:是,这个戏实际上是我们今天这个社会的写照,现在的人的欲望越来越高了,人们为了欲望去不惜一切了。就像龙小羽,为了欲望,不惜使出最残酷的手段。但是目前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想去改变这种状态。人们都没有静下心来想想我到底在做什么,都是很盲目的,做一件事都想得到最多得到最好。所以我想通过龙小羽这个人物,让他的行为达到一种极致,让人们能不能从这个人物身上得到一些认识,或者说能看到一些自己,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对比,韩丁这个人物和龙小羽的对比。

  其实最主要的因素,实际上是我后期的作品可能更追求一种生活的真实的质感,唯美的因素已经开始逐渐地进入到人的状态里去了。

  孙:这种变化是对前面的修正吗?

  赵:这是随着时代而变化的。有的时代是需要这类的作品,而有些时代是需要那样的。我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像《过把瘾》,一看,就是90年代中期人们的生活,像《永不瞑目》,一看,就是那个时代最典型的大学生的思想意识;《拯救爱人》,就是我们20年改革开放到了一定程度后的状态,刑事犯罪多起来了,经济犯罪也上升了。

  最近我拍的一个剧是《给我一支烟》,现在改名叫《夜雨》,它又是和时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拍的是夜总会,那里的人的生存状态和情感故事,当然按政府的讲法叫边缘生活,但实际不是的,娱乐场所在今天我们国家已经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它的领域非常大,而且大多数人的业余生活都涉足过这些场所。我们去写这么一个群体,和当今的白领阶层这么一个逐步形成的群体,这么两个群体搁到一个剧来体验。现在播出的剧中已经修改了很多,已经不是我的本意。

  《奋斗》(blog)是写当今大学生改变奋斗观念的一个剧,把很多的大学生在社会中遇到的种种困惑和困境,包括家庭包括爱情的观念,都展示给观众了,让人们去看,通过这些看到自己看到社会,会更冷静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的位置,你们怎么去面对这个社会去生活。

  我下面马上要拍的是《夜幕下的哈尔滨》,想展现的是过去那个年代人的英雄壮举。

  其实我们今天特别需要那样的精神那样的生活方式,那种生活方式其实是非常愉快的,非常酷的。今天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非常枯燥,每个人心里都非常躁动,我管这叫现在这个社会的持续期,那么怎么让人在这个持续期里能过得比较激动人心一点,这是我现在比较愿意关注的。

  我觉得一部好作品,应该一看,它就是那个时代的人物,那个时代的东西。我是追求这个东西。

  不揭生活的疮疤

  孙:你现在对创作题材的选择和取舍有什么标准?

  赵:现在我更关心两种题材:一种是非常具有生活质感的现实题材,不是人为的编织的故事。我们要做一种真实生活的体现,真是从真实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最具有现代意识最能和人产生共鸣的那些故事。第二是,拍那种最酷的,就是人们最希望人类能具有什么能量,最能够把人身上的能量发挥到一种极致的这么一种作品 。我现在就是对这两个比较感兴趣。

  孙:那你有什么硬标准吗?比如哪些你是不拍的?

  赵:有!比如:古装剧,所有帝王将相的剧我都不喜欢。首先,我不熟悉那些生活。我也认为现在有些这类作品拍得也不是那个样。而且,我觉得社会发展到今天,可能贴近时代的东西更能促使这个社会的发展,更能影响这个社会人的思想,而那些帝王将相的东西都是那些勾心斗角、权力阴谋、后宫意识,我不感兴趣。另外,表现古代最底层的平民生活悲惨的东西,我不愿拍;揭生活的疮疤的东西,我不愿意拍;揭露中国人最劣根性的东西,我不愿拍。

  现代戏,过于血腥的,太残酷的,肯定不拍。像《中国式离婚》,是现实题材,但它是揭露人伤疤的题材,揭露中年人最深处最痛苦的伤疤的,我不愿拍。

  孙:这是排斥这类题材还是怕自己情感上受不了?不想面对灰暗?

  赵: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知道的,它只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创痛。我觉得我今天关注的东西是应该如何使我们生活得更好如何使社会能够前进,能使我们更进步。我觉得这是主流。未来是主流。老百姓的苦啊,谁上学又没钱啦……这些我不喜欢拍。

  孙:你喜欢拍一些带些理想色彩的东西?

  赵:不是理想色彩,这么说吧,我们拍古装的东西,它的文化底蕴已经形成,它是一个历史的见証,已经摆那儿了,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再拍,改变不了那个时代了。那么今天,我们的社会,现代社会的现代意识还没有形成,人们都是在摸索,甚至是在盲目中生活的,需要我们去拍一些东西来改变它。你看美国人,什么时候揭自己的疮疤啊?

  孙:这些年来你一直持一种从容的创作心态,每一部戏都尽可能精雕细作追求完美;你这样的坚持遇到过困难吗?有过困惑和动摇吗?想过改变吗?

  赵:想过改变。市场肯定和你主观的愿望会有些碰撞,那你既要坚持这样的东西又要能在社会上生存──这里说的生存是使你的想法能够生存,那你必须有一些调整。

  比如《别了,温哥华》,比较现代的一个作品,它的唯美意识实际上达到了一个比较精美程度,和以前那些作品不太一样,它已经做到既不人为也不很过,给人带来美感同时又反映了现代年轻孩子的思想意识。这类东西比较清淡,没有那么强烈的故事性,拍这些东西其实是非常冒险的,如果按照我们今天电视的商业规律来看,它实际上是不太适合。当我这个剧本出来时所有人都反对不要让我上,觉得它投资这么大,肯定卖不动。但我有我的想法,我相信是能卖动的,我相信老百姓是爱看的。最后的结果是满意的。

  孙:你好像和媒体说过不拍言情剧了?

  赵:不是以言情为主了,其实我原来拍的剧里也有很多社会意义,那么只能说现在拍的剧里,言情的成份减少了,别的成份偏重了。

  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造星

  孙:从《过把瘾》开始,你培养出了一大批有号召力的明星,被奉为“造星大师”。对此,您个人有什么经验和体会?您是如何来选择演员的

  赵:这个很难讲。对社会上的这些称呼,听来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别以为你真就是一大师了。比如说演员推出这个问题,实际上是跟我的两个方面有关,第一,这和我原来自身做演员,碰过壁有关系,第二,我拍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题材,如果去找明星,鲜嫩感不好,所以我大多用新人,

  孙:一成功,就是一夜成名。

  赵:对!其实要说怎么把他们捧出来,我倒并没有去怎么刻意地去捧他们,我考虑最多的是如何使我的作品有新鲜的东西,这个是我的追求,但作品成功了,演员也出来了。

  孙:那为什么说和您的演员经历有关系?

  赵:我自身做过演员么,没有成功,是一个被社会的拋弃者。我当年考了20多个文艺团体,都没考上,原因就是我的形象,说我不是工农兵,我就是一个工人啊,我怎么就不像工人啦?碰壁无数。

  孙:这使得你在选演员时有特别的体验和标准?

  赵:我选演员从来不试戏,我就是跟演员聊天。你能不能演戏,不是试出来的是聊出来的。你可以打听所有跟我合作的演员,没有一个是试戏的,就没有!就连不会演戏的人,我都没试过戏。就是聊,都是靠聊。这就是作为导演你的洞察力你的眼力。

  孙:今天明星的商业价值越来越受到重视和挖掘,作为一个导演,您觉得这种趋势对电视剧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对演员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赵:没什么影响。很正常,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因为现在我们还不会看到结果,再过一两年,就会看到了。人们最终看的是片子,电视台也会看片子。现在有的剧有明星,戏也照样烂啊,照样收视不好啊。而最近有几部戏,都是没有明星的,收视很高啊。实际上再过2、3年,人们就不会光凭明星去买片子了。到那时,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要你片子好看,收视率就高,明星的价值才有体现。

  孙:对今天的演员现状,您如何评价?

  赵:严格的讲是三拨人,第一拨,是属于已经没有一点时间去思考了,就是盲目地创作盲目地挣钱;第二拨人呢,能够保証用自己学来的技能养活自己,实际上也没有机会去提高了。剩下的,就是天天盲目地找饭吃。所以只有那些,大概中国有那么……几十个明星吧,他们还在下功夫。

  人生不易,我愿造个美好的梦

  孙:觉得您的心态一直很平静,有过惶恐或者躁动的时候吗?

  赵:没有。我因为把一个人的一生的结果都已经想明白了。我把人生分为两个阶段,22岁之前是生长期,22岁以后是衰老期,每活一天都是在衰老,但同时后边又是一个成长期,思想知识上的成长。但是当你的知识越来越广当你的意识越来越先进的时候,接踵而来的痛苦会越来越多,因为你看到的多了,懂的多了,甚至你一下能看到底,看到一个人的底看到一个事物的底。那么实际上带来的痛苦会更多,那么这个时候你就要跳出来,去安排一个自己的路。

  我今年已经52岁了,我亲眼看着一些老导演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衰退最后走向死亡的,我将来的命运一定跟他们是一样的,那么我一定要用我现在学来的知识和我现在的能力为我的晚年做一个安排。我不能让自己到了什么都不行了,开始挨骂的时候,还在为了那点钱为了那口饭为了那点欲望去勉强做事。我把这个事想明白了,所以我实际上是在前几年已经开始安排我的后边的路了。我不会做一辈子导演的。

  孙:你拍了很多情感剧,但你好像说过爱情最终是悲剧。

  赵:因为人类,当人类如果始终限于一种情感状态,它是不真实也是不现实的。因为人是有性格的也是有态度的,那他怎么可能始终保持那种情感呢,不可能,实际上最后剩下只是责任而不是情感。可能男人和女人不太一样。男人,从我自己来说,最后是责任占了最主导的地位了,情感都会被淹没,责任会更上升一些。

  孙:很有意思。你对人类对情感都看得很透,但在你的作品里,呈现的是温情和比较理想的东西

  赵:因为你活一天呢,就应该开心一天。我们现代人缺少精神缺少信仰,如果老是去表现那些最真实的、最创痛的、人心里最难承受的东西,人会很不爽,不舒服。如果我们人类本来就会遇到这么多困境这么多你没法自己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还不把自己的心态去调整到那么一个状态──对于美好事物的想像呢?我愿意沉浸在这么一个美好的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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