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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小说连载:后台(19)

2007-03-23 作者 : 唐达天

神秘女郎

  清晨,西安开来的火车到站了,旅客们拎着大包小包从出站口涌了出来。有一个时髦女子气质非凡,卓尔不群,行走在人流中如鹤立鸡群般的招眼。她戴一副黑墨镜,足蹬一双小皮靴,身着紧身黑衣黑皮裙,裙是超短裙,腰身细柔,美腿修长,走起路来,脚敲地面,咯噔咯噔很有节奏感,那只从她肩头斜挂下来的黑色小包,在她的美臀上一晃一晃的,很是招人。就在这时,一青壮男子挤到她的身边,手刚要伸向小包时,女子似乎看都不看,迅速地一翻手,捉住了那青壮男子的手,只一扯,就把那男子从身后扯到了身前,然后一甩手,“噌”地一脚,把那男子踢出好几米远。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看呆了,可那女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只管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这一幕,恰巧被前来接站的左子中看了个正着。左子中由衷地点了一下头,心想麻五果真没有蒙他,派来的这个妞儿还真有两下子。

  昨天晚上,他给麻五打电话,说明了用意,要他派一个顶尖高手过来。麻五说,我给你派个女的,怎么样?左子中说,麻老板是不是怕我出不起费用?派个女的有什么用?我又不要她来攻关。麻五哈哈一笑说,左老板,你错了,古时交战,最怕的就是遇上道士和女人,因为她们有别人没有的绝活。你别小看她是个女的,她做活干净利索,好多男的都赶不上,在西安她可是客户们最受欢迎的人。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我也不勉强,就依你的意思派个男的来。经麻五一番举荐,左子中也不好说什么,就说,既如此,你就让她来吧。在一旁的于又川说,女的也好,比男的更有隐蔽性。

  左子中见那女子款款走来,便开车迎了上去说:“你就是林小姐?”

  林小姐嫣然一笑说:“那么,你就是左先生啦?”

  左子中说:“是的。请林小姐上车吧。”

  上了车拐到僻静处,左子中停车给她交过通缉令说,就是这个人。林小姐接过看了一眼说,他是个警察?左子中说,确切地说,他过去是个警察,现在是一个通缉犯。林小姐说,他有什么特征?左子中说,他的特征通缉令上有,我只提醒你一句,他出逃时,身上带着枪,而且,他身手不凡,你要小心。林小姐轻蔑地笑了一下,伸过手来说,订金?左子中递过一个纸袋说,其余的等事成后一次付清。林小姐装好钱和通缉令说,好吧,后会有期。说完打开车门,潇洒地挥了一下手,走了。

  杜晓飞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昨天夜里,他们一直查到凌晨三点钟才收队,回去后她一直睡不着,一闭上眼,宋杰的影子就浮现在她的眼前。尽管她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宋杰,但是,这绝对排除不了她对宋杰的担心,这种担心,既有志同道合者的真诚关切,也有男女之间因爱而生的牵挂。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吃了没有,喝了没有?他能不能逃过这一关?这些问题就像一团乱麻,把她的脑子塞得满满的,让她一刻都无法宁静。

  今天早上,杜晓飞来到队里,白发礼下令让他们继续搜查,一旦发现线索,立即向他报告。她刚要出门,白发礼叫住她问,有没有宋杰的消息?她本来就对白发礼挺反感的,尤其是昨天下午白发礼下令他们向宋杰开枪后,她对白发礼就不仅仅是反感,而是恨了。对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从心底里蔑视他。所以她也就不客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顺眼可以调出去,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搞得你不放心,我也很别扭。白发礼一阵尴尬过后,不好意思地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杜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和宋杰过去一直是搭档,他说不准会打电话给你的,要是他给你打了电话,你可要向组织讲清楚。杜晓飞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知道了,扭头走了出去。

  杜晓飞暗暗下了决心,这几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宋杰,否则,她就快要疯了。她一直认为宋杰肯定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接过他的电话,难道他连我也不信任了吗?他对我也产生怀疑了吗?

 来到南郊电子一条街旁的广场上,已过午时,不觉又想起她与宋杰来这里时的情景,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激灵一动,想起了曾与宋杰走过的一些地方,说不准顺着这条线儿查下去,有可能会找到宋杰的踪迹。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女孩的手提包被一个小子抢跑了,女孩一边追一边拼命地喊,抓小偷抓小偷,他抢走了我的包。杜晓飞闻讯撒腿追了过去。小偷跑得极快,就在小偷穿越冷饮摊向另一家商场冲去时,突然,一个喝冷饮的女子一脚踢过来一把椅子,小偷猝不及防,被椅子绊了个趔趄,杜晓飞刚赶过去,那小子突然从腰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直向她刺来。要是换在平日,杜晓飞可能会身子一闪,一个顺手牵羊,夺过刀子,再反铐了他。可是,今天不一样,杜晓飞正有气无处使,这个小偷正好给了她一个出气的机会,她便腾空一跃,一个霹雳腿,“啪”地一脚踢落了对方手中的刀,然后一个鸳鸯连环腿,“啪啪”,只两脚,便将小偷踢出两丈之外,随即一个箭步上去,“咔嚓”一声铐住了他。待回首,看那喝冷饮的女子向她微微一笑,她便主动地打了一个招呼说,谢谢你,给我助了一臂之力。那女子微启双唇,颔首带笑地说,不愧是警察,好身手。杜晓飞说,多谢了。那女子说,你们不是在通缉宋杰吗?抓到了没有?杜晓飞一听别人说到宋杰的名字,她的心仿佛被谁猛揪了一把。摇了摇头说,没有。她想说不可能有人能抓到他,但是,她没有说。就把这句话埋到了她的心底。在带着小偷离开的路上,又想起了那女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女子虽只是踢过来一把椅子,却踢得不一般,那一脚不是什么人想踢就能踢得出来的,而且,她也在打听宋杰的下落。她究竟是什么人?再回首,那女子已不见了踪影,她便越发觉得那女子肯定不一般。

  到了白天,宋杰就越发小心谨慎了,经过电视上曝光,到处张贴的通缉令,他已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人物了,即使他再怎么伪装,也难免会被人认出来。一些富有正义感而又不明真相的人,又被舆论导向所迷惑,做出一些利令智昏的事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只有老老实实地呆着,等养好精神,到晚上他再活动。他已经想好了,与其等着他们来抓,不如积极出动,搜查证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虎穴,就是于又川的老窝,只有深入进去,才有可能获得他所要的东西。于又川为什么能控制着市里的局面,把郭剑锋从公安局挤走,安排赵伟东,又能控制着他?这里面除了权钱交易,互相利用之外,于又川肯定还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听任他的摆布。那么,这个把柄是什么呢?它又被藏在哪里?是藏在心里,还是藏在柜中?藏在心里的,往往会口说无凭,藏在柜中的才是真凭实据。像于又川这样的人物,绝不会不留一手的。对于这些问题,其实他过去就想过,也想过怎么获取,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怎么非法去获取,因为他的执法者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去非法获取。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成了通缉犯,他成了他们追杀的目标和对象,他不再代表执法者的形象,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早就想好了,只有孤注一掷,豁出一切,背水一战了。

  黄昏时分,他来到了毕大海的墓地,这里一片空旷,寂静无声,有草丛树木,山峦屏障,亦可看到下面的动静,可谓进退有路,不失为一个避难的场所。当他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赵伟东的可恶,想到他即将实施的行动时,不由双手合什,对着毕大海的墓碑默默祈祷起来,老毕,你说,是谁设陷杀了你,是不是赵伟东?你知道吗,赵伟东又设陷想杀我,我今晚就要独闯虎穴,去查他的证据。老毕,你如果在天有灵,就助小弟一臂之力。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后面有一点响动,“忽”地一个腾空转身,随即枪口对准了前面的黑影。

  “谁?”他厉声问。

  “宋杰,是你?我是杜晓飞。”杜晓飞说着迅速向他跑来。

  宋杰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枪收回说:“你怎么来了?”

  杜晓飞说:“你怎么样,还好吗?你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过来,我都快急死了。真的,我要是再找不到你肯定就要急疯了。”

  宋杰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宋杰了,我是通缉犯。我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你走吧,不要因我而连累了你。”

  杜晓飞的泪水一下涌出了双眼,她克制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克制住,便如蚊蝇般地说:“宋杰,你是这样看我的吗?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难道是我吗?是我陷害你的吗?我……也是你的怀疑对象,我……我走。”说到这里,她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食品袋,扭头就走。

  宋杰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原本怕给杜晓飞带来麻烦,就想说几句气话把她气走,没想到却伤害了她。他追上去一把揽住了杜晓飞说:“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我是真怕给你带来麻烦。”

  杜晓飞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哭诉着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种伤害,要比任何武器都具有杀伤力。我可以顶着对面敌人向我发来的无数支响箭,毫不畏惧,我却无法面对你的不信任。”

  宋杰的鼻子不由一阵发酸,他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拍了拍杜晓飞的肩头说:“好了,好了,晓飞,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杜晓飞破涕为笑说:“谁让你道歉,只要你不再怀疑我就行了。”她扬起泪光闪烁的脸直直地看着宋杰说,“你瘦了,一夜之间,像瘦了许多。伍子胥过昭关,一宿白了发。昨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她紧紧抱住宋杰,恨不得把他装进她的心里,永远地珍藏起来。

  宋杰拍拍她说:“好了好了,别儿女情长了,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杜晓飞:“不,我就不!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我的心里,永远永远,让谁都找不到。”她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松开了手。

  宋杰说:“我要是块巧克力就好了,你就把我藏在你的衣兜里,多安全。”

  杜晓飞说:“不说巧克力,我还差点忘了,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带来了吃的,你先吃一点吧。”说着,她拿过来方才扔到一边的食品袋。

  宋杰说:“你刚才走的时候,那么生气,还不忘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扔下,实在令我感动。”

  杜晓飞说:“美的你,谁给你扔了?那是不小心从手上滑下去的。你以为是给你留下的?我要真走的时候还要捡起来带走的。”

  宋杰笑着说:“你好意思?扔下了再怎么捡起来带走?”

  杜晓飞说:“怎么不能?你那么凶巴巴的,我捡走就捡走了,让你后悔去。”说着拿出一只卤猪蹄,塞到了宋杰的手里。

  宋杰一边吃着一边说:“要是你真的就那么走了,我还真的会后悔的。”

  杜晓飞说:“那你干吗对我那么凶?”

  宋杰说:“说真的,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拖累所有关爱我的好人。”

  杜晓飞说:“但是,他们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关爱着你。昨天,郭局就打电话询问过你,他让我转告你,要保重自己,相信历史会对你做出公正的裁判。还有那个田七,他也很关心你,打来电话说,他可以为你安排一个住处,保证安全。”

  宋杰说:“田七那种人的话你也能信?没准儿是他故意设的一个套儿。”

  杜晓飞说:“不会的,田七虽说是个社会混混儿,但是,他的人格要比白发礼之流高尚得多。”

  宋杰说:“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除了你,我对任何人都无法相信了。你别给田七透露我的下落,也别给任何人透露。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就像误入白虎堂的林冲,浑身长嘴也难以说清,风雪茫茫,夜走梁山,也许将是我的另一条出路。”

  杜晓飞说:“宋杰,你可不能胡来。”

  宋杰说:“他们已经把我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不胡来也由不得我了。只有违背常规,采取一些作为警察而无法采取的招儿,也许将会别开生面。”

  杜晓飞不无担心地说:“那你可要注意安全。赵伟东已经在会上做了宣布,要先发制人,该开枪时就开枪。你的处境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另外,我昨天还发现有一个时髦女人,从她的一个小小动作中,我看出她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她还向我询问你,你一定要倍加小心。”

  宋杰说:“所以,我更应该积极出动了,绝不能坐以待毙。只有获取了第一手材料,将他们置于死地,才能换取我的新生。现在我和他们都面临着生与死的选择,他们不死,我就得去死。可我,不想去死,不想让他们逍遥法外,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去作恶,所以,就得想办法让他们去死。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好了,晓飞,你先走吧,晚上我还有行动。以后,如果没事,我们尽量不见面。赵伟东绝不会信任你的,要防着点,别让他在你的身后跟梢。”

  杜晓飞说:“你就这样让我走?难道我就不能与你同去,或者帮帮你吗?”

  宋杰说:“晓飞,你可千万不能昏了头,他们恨不得马上就要抓到你的一点把柄,除掉你,你怎么这么犯傻?你留在局里,也好掌握他们的动向,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办案,为什么非要同我捆绑到一起?”

  杜晓飞这才说:“既如此,我就听你的。”说着,她拿出一张磁卡,交给宋杰说:“这是我新买的一张手机卡,我们可以用这张卡来取得联系。不方便的情况下就发短信。”

  宋杰说:“好。不愧是老搭档,想得就是周到。”

  这几天,于又川的心情好极了,他的情绪一好,就想到了石楠,就想着与她呆在一起。他需要爱,也需要爱别人,在他长达十多年的感情荒漠中,与他有染的女人不少,令他动心的女人却一个也没有。当与石楠有了一个阶段的来往后,他才发现石楠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漂亮单纯,富有情调,又不乏女人的温柔与善良,与她相处,他仿佛年轻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许多。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的唯一令他心动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真心相爱的女人。能够有这样一位佳人相陪,是他一生的福气。但是,一旦想到萦绕在他心头上的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想起那些没有做干净的事,他又不敢过多地去接触她,怕给她带来一生的伤害与不幸。人,往往就是这样,只有爱才能使人变得崇高,也只有爱,才能使人富有责任感。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在面对爱的时候,他又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很脆弱的人。

  今天晚上,他邀石楠到山地海鲜馆去吃海鲜,这是一个很别致的地方,12层高的楼顶上,没有遮拦,摆放着一溜餐桌,到了晚上,坐在那里,天高云淡,晚风习习,看着远近的风景,心情陡然开朗。

  他们边吃边聊,石楠说:“我看你最近的情绪很好,是不是工程进展顺利?”

  这也是于又川心情好转的原因之一,说到工程,于又川仿佛来了精神:“拆迁工作已经按市政府规定的时间顺利完成,奠基仪式也刚举行过了,现在各路工程队已经进入,修建工作已经全面铺开。每当我一进入工地,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愉快起来。听着隆隆的机器声,看着那沸腾的施工场面,你无法不激动,无法不为自己所从事的这项事业而自豪。作为现代城市,商业一条街越来越成了城市的一个标志。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广州的中山路,无不成了这些城市的一张名片。我所期望的,就是希望我所修建的沈阳路步行街将来能成为我们边阳的一个重要标志,成为一个划时代的建筑物。所以,我聘请了国内有名的设计师来设计,选择了信得过的施工队来施工,就是向着我心中的那个目标迈进。”

  听着于又川一气谈了这么多,石楠大受感染,便说:“骑手的事业在马背上,歌手的事业在舞台上,你的事业在工地上。看来,不同的人各有其不同的人生追求。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对事业的追求,这也许是每一个成功男人的一个共同标志吧。”

  于又川说:“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你不是也一样,当一位名牌的记者和主持人岂不是你的人生追求?”

 石楠说:“我的事业太私人化了,与你的事业根本无法比。又川,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什么?”

  于又川说:“不知道,你说说看。”

  石楠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对事业的这种执著劲儿。”

  于又川说:“再呢?”

  石楠说:“再没有了。”

  于又川两手一摊说:“完了完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很多,没想到就这一条,还是一个概念化的东西。”

  石楠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这不是说最喜欢的吗。最字只能是一,太多了就不是最。不过请你不要灰心,除了最喜欢的,还有喜欢的,比如说,你的风度气质,冷静成熟,还有你身上独具的一种人格魅力,都是我欣赏和喜欢的。”

  于又川听完便笑眯眯地说:“难道你就不喜欢我的钱?”

  石楠说:“钱是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女孩会说钱不好,只要是用智慧和劳动创造的财富,我也肯定喜欢。但是,它不是我的唯一,也不是我喜欢一个人的筹码。”

  于又川说:“如果我是一个犯罪分子,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你还会喜欢我吗?”

  石楠说:“不,不会。你这样理智的男人是不会干出那种事的,即使有,我也照样喜欢。”

  于又川一下笑开了,边笑边说:“傻丫头,真是傻得可爱。”

  石楠说:“怎么啦,是我说错了?”

  于又川说:“不。我觉得你同别的女孩不一样,率真坦然,唯其如此,你才比她们可爱。”

  就在这时,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们呆不下去了,只好下了楼。进了车,于又川还意犹未尽,就说,现在还早,要不,到我家坐坐。石楠说,也好,好久没有到你家去了,看看是不是在金屋藏娇。于又川笑着说,要说藏,将来就藏你,别的女人想让我藏我都不会藏的。石楠说,我才不让你藏,我要让你光明正大地娶。于又川说,好吧,等这一段忙过之后,我要正式请个媒人,上你家去求婚,然后再定个黄道吉日,热热闹闹地把你娶回来。石楠听了,就大笑着说,还请什么媒人?真是老土。

  他们谈笑间,不知不觉已来到于又川的住所。停放好了车,进了门,于又川迫不及待地换了鞋,说是肚子不舒服就匆忙进了卫生间。石楠说,那我正好参观参观你的豪宅。说着就像一只小猎犬,这里嗅嗅,那里看看。她先到卧室,一看乱七八糟的床铺,不像是有女人来过,又来到书房,倒是收拾得蛮整齐,最后来到了餐厅,推开厨房的门,刚进去,突然被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石楠不由吃了一惊,想喊又喊不出声来,一股冷气顿时从她的后背升起,心想,完了,遇上歹徒了。就在这时,只听那人悄声说,石楠,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宋杰,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别出声。说完,松开了手。石楠长透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宋杰说,我是被他们冤枉的,你不要害怕。石楠这才悄声说,吓死我了,宋杰,你还好吗?宋杰点了点头说,还没死。石楠说,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尽管说。宋杰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于又川说,石楠,你在干吗?石楠向宋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大声应道,我正在检查卫生,还不错,不算太差。说着退出了厨房,来到客厅,于又川已经打开了电视。石楠说,我差点儿忘了,主任让我今晚加班要给检察院的一个专题片配音,我得赶回去。于又川说,刚来就走呀?石楠说,没办法,谁让我是个苦命人,将来嫁给你干脆当专职太太算了,省得还要加班加点。于又川说,好呀,为了你将来成为专职太太,我还得送你去加班。说着关了电视,两人一起下了楼。

  宋杰刚才听到开门声之后,他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于又川发现了他,他就准备来个单刀直入,用枪逼着他,让他打开保险柜的门。当然,这只能说是下下策,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他死也不肯打开,如果打开了他没有找到他所要的东西,他就会越发被动,这无疑在他的身上又加了一条私闯民宅持枪抢劫的罪名。幸亏碰到了石楠,才使他避免了一场正面冲突。

  他听到石楠将于又川哄骗走后,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趁机离开了这里。当他迅速遁入茫茫雨夜之中时,心里一个激灵,不知这是石楠有意相帮?还是来了一个缓兵之计,先脱离危险,然后一个电话打到公安局,再图谋捉他?为了证实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只好隐藏在了离此地不远的一个花园中,想搞个究竟。刚才,石楠已主动答应要为他做点什么,他的确也非常需要石楠的配合和协助。如果她能帮忙,对掌握于又川他们的犯罪证据无疑能起很大的作用。正因为石楠这个人对他来讲非常重要,他必须要摸清对方,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一会儿,地上已经冒起了水泡。他躲在花园的小亭中,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在胡思乱想着。刚才,他闯入于又川家中后,先后到书房,卧室都查过了,没有查到什么。他估计于又川肯定会把那些贵重的东西藏在保险柜中,可是,他开了一阵,就是无法打开。就在这个时候,于又川和石楠回来了。他想,要是打开那个保险柜,一是要想办法窃取于又川保险柜上的钥匙,二是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在开门撬锁、开箱窃物这方面,他的知识还很薄弱。过去在警校时学过一点,因为这玩意儿在实际中并没有怎么实践过,所以用起来总是不那么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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