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0 来源:环球华报
家住西温的冯锐先生,头衔是希尔威金属矿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坐镇在市中心临海的大厦,都是风景如画的地方。有谁又会想到,他似一介村夫般地出没在万里之遥的深山老峪穷乡僻壤?
在他的办公室内,书架上摆放着《中国铁矿志》、《外贸法律汇编》、《中华人民共和国涉外法律》、《Atlas of Geophysics in China》等,这些书籍都既专业,又与中国有关。这一本本书,也是冯董事长的名片,像“立此存照”般地表明他的身份与经历。
临门敦敦实实立着一尊石牛塑像,三蹄着地,一蹄悬空。冯锐说,这是他花1万多加元买的,这尊塑像是用上亿年前的特殊矿石雕刻而成。一席攀谈,就明白他为什么将这贼沉的玩意儿搬到高楼之上,因为矿石、牛劲,都是他的最爱和写照。
临窗的墙上,西洋女坐吧台的油画,写意的风格与写实的塑像相映成趣,恰是冯锐行走东西的文化感应与折射。
颠簸的山道
在山石蹉岈的路面上,由于道两旁的树冠交集,使漏泻的光影变得十分碎密,羊肠小径就显得格外的湿滑难行。一干人或骑着毛驴,或行走,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汗淌在每个人的额头,头发都打成了缕。也许是雨淋的,山里阴晴飘忽,刚落过一阵雨。
行进到一处山中茅棚,经过长途奔波,已然饥肠辘辘的人们终于停下来,生火作饭。山沟里作饭,受条件限制只能简炊,填饱肚子而已。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斯文的样子,这时也手端着大海碗,农民式地蹲在山坡地上,虽粗茶淡饭,却吃得十分香甜。
有人问:“董事长,这山咱们是越爬越陡了。”那位埋头吃饭的中年男人仰脸笑道:“陡峭处才有好矿哩!”这话貌似轻松,但却掷地有声,是经验之谈,只有经过探矿历练的人,才有这样的体认。这位风吹日晒有些清瘦的男人,就是希尔威金属矿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冯锐。
王安石在《游褒蝉山记》中写道:“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不是写给冯锐的,又恰似冯锐的写照。
探矿是件苦差事,地质工作者的浪漫都是文字的描述、影视的夸张;冯锐的探矿成功率很高,在大陆地质界颇有名声,这些都不是坐享其成的,都是一座山一座山亲自爬出来的,没有亲身经历,难以体察个中甘苦。冯锐戏说,自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住五星级酒店,也可以住茅屋草棚,没有所谓的精神落差。
“肉麻”的伊妹儿
正逢采访的时候,通过电脑浏览冯锐在大陆探矿的照片,恰好有给冯锐的电子邮件发来。他先独自打开看了一会儿,不觉笑道:“真肉麻!”
凑上去也跟着看,称呼是“敬爱的冯董事长”,里面的内容大意是:您给了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有您这样的老板我们心满意足,一定没齿难忘,知恩图报。
冯锐说,这样的伊妹儿,他会三不五时地收到,发伊妹儿的都是大陆跟他干活儿的人,自己跟他们同吃同做,一点不摆董事长的架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人有的就是当地的农民,生活是很清贫的,冯锐不但给他们创造了就业的机会,而且还使他们靠勤劳致富。由于相隔遥远,所以他们往往就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表达对冯锐的感激之情。
虽然这“伊妹儿”行文不长,语言质朴,但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冯锐的“群众关系”颇有口碑。
与地质的不解之缘
冯锐是个“湖南伢子”,出生在该省的衡阳。地处湘江中游的衡阳,因居著名五岳之一南岳衡山南麓而得名。这里不但人杰地灵,本地人蔡伦就是造纸术的发明者;而且资源丰富,已探明储量的矿产有金、银、铜、铁、铅、锌、煤、岩盐、高岭土、钠长石等60多种,其中钠长石储量居亚洲之首,堪称“有色金属之乡”、“非金属之乡”。
也许正是家乡有这么丰饶的矿产,才使冯锐对矿业有如此天赋和睿智,这虽是种“意会”的戏说,但他最初选择地质学院就读,确实显示出热衷矿业的一种自觉。
早慧的冯锐16岁就上了大学,1982年毕业于武汉地质学院,1986年获长春地质学院硕士学位。从本科、硕士,一路读到中国地质大学博士,所学内容都没有离开矿业,因为他是矿业的“死党”。
不能混日子
到北京读博士,时至今日,也不失为众多莘莘学子们的一种理想选择,上世纪80年代更是冯锐的目标追求。这个目标他如愿以偿,按部就班地读到第二年,却中途放弃了。
也许从那时起,“不混日子”的观念就已在冯锐脑子里扎下根来。人随遇而安的惰性是很强的,说满足现状也好,说安稳妥当也好,对“混日子”见仁见智。但对冯锐来说,即便是自己曾经的目标,即便是已经很舒服地转入正轨,但当他认为会影响更高远的追求,也会放下眼面前的利益。
从国内的读博退出后,1988年冯锐选择了出国留学,在萨斯喀彻温省攻读博士,依然主修矿业。拿下博士学位后,有了本地的“资历认证”,冯锐先到蒙特利尔工作了两年,1993年转至卡尔加利,在当地的石油研究所供职。
专业对口,环境舒适,收入不菲,这对多少海外留学或技术移民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归宿。在卡尔加利的研究所,喝着清香的咖啡翻翻报纸,悠闲自在地就可以打发时光,令人惬意。
然而到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后,冯锐那“不混日子”的警示,又不断撞击心扉,他又开始扪心自问: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借壳上市
经过思考,1994年冯锐辞去卡尔加利研究所的职务,来到温哥华,在这里开始自己创业的起步。利用自己炒股赚的一点钱,与同伙人合作,用5分钱一股的价位,买下一个“垃圾公司”,来借壳上市。他与合伙人分工协作,对方负责金融,他到中国找项目,这也是他的特长。
中国地勘队伍融资渠道有限,资金短缺成为制约地勘队伍发展的瓶颈。由于大陆不再由国家投资商业性矿产勘查,商业性矿产勘查成为民间资本的关注点,冯锐当时考虑的就是通过初级矿业公司在北美资本市场融资,用小公司玩转资本大市场。
万事开头难。刚开始时他也并不容易,还受骗上当过。那是在安徽一处铜矿,是一家乡镇企业,当初对方招商引资说得挺好,结果投下1千万元,却办不下去了,钱算是打了水漂儿,初涉商海,也算交了笔昂贵的学费。
吃一堑长一智,以前没有经营体验的冯锐,善于总结经验。经过努力,到1996年,公司股票就长到4元。
1996年至1997年,全球的矿业都不甚景气,整个市场经济与股市行情都一股脑儿地向高科技倾斜,矿业股票更是急剧下滑,从十几元跌至2角。
在这样的背景下,合伙人都“识时务”地退出了,而冯锐一如既往地坚持最初的选择,固守矿业阵地,因为他认准能源绩效的潜质所在。
神州探宝
冯锐出任董事长的希尔威金属矿业有限公司(SilvercorpMetalsInc.),重点在中国从事矿业项目的收购、勘探、开发和生产工作,以开发高品位的Ying白银项目为主,并寻求新的贵金属和有色金属项目的收购,在中国多处设立中外合作与外商独资矿业企业。
这些年来,冯锐的足迹遍布中国的大江南北,探寻矿藏,不少甚至被专家都宣判无矿的地方,通过风险勘探,在他的手里又“起死回生”,探出新的矿床来。由于他做的都具有良好的找矿模型,又有良好的记录,所以一旦上市,也受到股民的追捧。
内蒙古的金山在包头北边,以前也是不被看好的废弃之地。按规矩从地质队购买探矿权,冯锐拿到采矿证后苦干一年,打下几万米深的钻眼,结果探明有150吨黄金储量,年产3-4吨。当时购买此矿的价格是4百多万元人民币,勘探出黄金后迅速增值到2千多万,而金山上市市值达3亿加元。
目前冯锐在广东有3个项目,四川有4个项目,青海有2个项目。而在中国的最大项目,是河南洛阳的银矿。这个矿从2004年8月介入,9月上市后4角一股,现在已经增至20多加元,市值则达10亿加元。
造福一方
冯锐坦言,每勘探成功一个矿山,就有一种成就感,就像伯乐发现一匹千里马,也犹如软件新开发流行于世,造福于社会,那种愉悦不胜言表。
当然,能够勘探成功一个有开采价值的矿山,也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情,除了把握矿脉的专业技术和实践经验,还要有组织和调配的能力,因为这不是纯粹的个体行为,需要集体作战,互相配合。
一座荒山秃岭,没有探出它所蕴藏的矿宝,就很难体现它所具有的真正价值。技术不到位,或投入的力度不够,与矿藏擦肩而过的例子不胜枚举。冯锐就接手过一些人们认为没有希望的山地,按技术规范国家不可能往里投钱;而冯锐从技术上发现新思路,重新得到肯定的验证。
正像冯锐透露的那样,那些易于勘探或具有明显优势的矿山也到不了海外合作者手里,他所能接手的,都是那些被别人看不上眼或弃如敝屣的所谓“鸡窝矿”,认为没有干头,到他手里则变废为宝。冯锐说在这方面他有自己的想法,认为一百个鸡窝矿同时抓到手,规模上就能提高成功的机率。
一旦勘探成功,不但能给当地经济注入活力,同时也相应地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冯锐每勘探出一座矿山,就成立一家公司,在当地招兵买马,用人为贤,从不用人为亲。像在河南省洛林县的公司税收3千万,在全县所有企业中居冠,即便在整个洛阳地区也排名第5,成为当地的纳税大户和本地经济支柱。正是由于他的这种贡献,受到国土资源部的表彰。
现在冯锐的经营项目主要是在中国,每年都要去大陆十多次,他称自己是“空中飞人”。
曾很有一段时间,加拿大有些公司已不重视金属矿业,认为与电子和信息业等朝阳产业相比,这些传统产业已每况愈下,以前的相关公司也纷纷改行。但当看到冯锐在大陆成果颇丰,大有“芝麻开花节节高”之势,又纷纷效法趋之若骛,近几年不少也到中国涉足矿业,结果都经营不理想而铩羽而归。
冯锐对此表示,这里有很多原因,不能一概而论,同样的环境有成功也有失败,技术决策最重要,也有主观努力的问题。他说自己经手的云南博卡一个金矿,股票曾从5加元降至4角,一般人就被打倒放弃了,但他锲而不舍亲历亲为,集中力量打歼灭仗,又干到20几加元。
奉献社区
作为独有精专的成功人士,冯锐不忘回报社会、回报社区。去年,冯锐向中华会馆和中华文化中心捐赠25万加元,表达对华裔社团和传播中国文化的支持。
主流社会亦不例外,在卑诗省惠斯勒,有一个矿业博物馆,冯锐曾一次捐款28万元。不久前,在温哥华隆重上演“同一首歌”,盛况空前,冯锐是钻石赞助商之一。
另外在大陆内地,冯锐也多有公益性的捐助,去年资助地方近4百万元人民币,包括建设当地的青少年活动中心、学校等。
冯锐的太太是台湾人,以前打理过财务,现今全职在家带一双儿女。孩子都出生在加拿大,而且中文都很好。冯锐说,不管孩子以后学什么专业,中文不能丢,这一点是不含糊的。家里请从北京来的老师,每周给孩子们上两次中文课,训练正规的普通话发音。
冯锐说从小就告诉孩子,以身为华人而自豪。但他并不搞什么说教,只是一种朴实纯粹的感情,是一种对根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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