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4 观众 安娜来稿
今天是清明,在多伦多这个城市劲风吹着雪花漫天飞舞,很美也很冷。我在电脑前收看《声音记忆:经典老电影配音幕后》,听着那儿时就熟悉的电影配音,倍感亲切和温馨。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弟弟。
那是六十年代。弟弟比我小一岁,正在上五年级。我们在同一学校上学。经常一同去看电影或从收音机里听电影录音剪辑。我们的家住在东北沈阳,每逢严冬我们就被家长全副武装起来:戴上棉帽,穿上棉衣、棉裤、棉鞋,还有棉手套。如果天气太冷还要在加上口罩和棉猴(60年代东北地区小孩子冬天穿的一种带厚帽子的棉大衣,很沉的),看上去活象个棉花球。打起雪仗来,有变成了雪球。遇上大雪封门的清晨,姐弟俩就需要齐心奋力地推开房门,才能从屋里出来,然后再趟着没膝深的雪去上学。摔倒了就索性爬上一段儿,跌跌撞撞地留下一路笑声。有一天,弟弟说他找些茄子杆儿。我奇怪地问他:“你要它干什么呀?咱们住在市里,天寒地冻的,上哪儿去找哇?”弟弟说他是从太老爷哪儿听说的,用茄子杆儿煮水薰洗能治冻疮。
“我还是不明白,在家人没人得冻疮啊。”弟弟神秘又认真地说他有个小伙伴,因为家里不富裕,把脚冻坏了,很痒很疼。有些地方皮都破了,直流水。我想,不富裕的家里是不是太冷,还吃不饱,才得得冻疮;是不是不富裕就不能去治冻疮了;也许小孩字的父母忙于生计,根本就没有发现孩子的冻疮。小伙伴的伤痛被弟弟注意到了并深深地牵挂在心上。弟弟说:“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要帮助他!”之后,弟弟费了许多周折,总算从郊外弄到了他想找的东西。那天过午时分,弟弟抱着宝贝一样的茄子杆儿回到家里,小脸儿冻得通红,眼里闪着收获的光芒。他先敲,后抖,去掉了茄子杆儿之间冻的冰。在一根一根地码摆整齐,用一张旧报纸从一角开始小心地将茄子杆儿卷起来,在将报纸的两端超出的部分折向中心。双手滚动着就形成了一个小圆柱体。弟弟把纸卷夹在腋下,高高兴兴地给小伙伴送去了。夕阳拉大了弟弟的身影。
在弟弟整理包装茄子杆儿时,一双小手一边忙着一边对我说:“姐,我的伙伴也是我的同学。我们在一起玩儿可高兴呢。他非常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配音演员比克。他爱琢磨和模仿比克的配音,声音相极了,好听极了。他想等长大了就当比克那样的配音演员..."看得出来,弟弟喜欢他的伙伴,并非常欣赏伙伴的爱好和技巧。在快包装完的时候,弟弟接着说:“可惜我的伙伴不能经常去看电影。因为要用一毛钱才能买一张电影票,太贵了!”
时间如白马过隙,弹指间时过境迁,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可爱的弟弟不幸去世30多年了。每当我听见比克的声音,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他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儿,总会感受到他那颗助人为乐的热心。
我不知道弟弟的那个童年的伙伴现在生活得可好?让我代弟弟问候他。愿我们活着的每个人都能象弟弟那样真诚善良地去关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安娜
2007年4月于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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